主持人:红衣
受访人:赵双娟
时 间:2020年2月11日
红:你好,双娟,具了解你开始是写小说,近几年才转型开始写诗歌,是什么促使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呢?在写作者之间,有很多进行诗歌写作的选择转型写小说或者散文,你又是怎么看待这一现象的呢?
赵:在2018年的11月份的时候,我刚读研究生,那时候南边文化艺术馆开展了第一期青年作家(诗歌)研修班,我是南边的签约作家嘛,我就尝试着申请了,申请通过后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线上诗歌课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尤其是对诗歌的认识上,我也因此决定在研究生期间花更多的时间来研究诗歌。
关于从诗歌写作转型至小说或散文,我认为这些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它或许是有一个外在的契机,当然我们不知道这个契机是什么时候会发生,它也或许是写作者写作阶段的变化,它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比如个人经历、思想观念等等。转型这个无关乎写作者选择的好坏。
红:你是汉语言专业的学生,那么汉语言专业对你的写作有哪些帮助?近年来诗歌学院派和口语派的争论越来越多,分歧越来越大,那么你是如何看待学院派和口语派的争论和分歧呢?你认为自己的诗歌是属于口语派还是学院派?
赵:我本科读的专业是戏剧影视文学,研究生读的是中国现当代文学,所属的中文系对应的就是本科的汉语言文学了。研究生期间的专业知识更多的在理论方面,而我作为跨专业考生其实更多的是日常的文学积累,而这两个专业所发挥的作用便是引导,引导很重要,它不会让我走偏,尤其是在写作上的一些技巧一些思考。
关于诗歌学院派和口语派的争论和分歧,我持中立态度,当今的诗坛本身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学院派更注重知识的联合,口语派更注重感觉的闪现,各有我们值得学习的地方。这种争论在很大意义上能够促进诗歌的进步,但如果涉及到人身攻击这些就已经违背了诗歌的本质。
其实我觉得我的诗歌还没有形成很鲜明的个人风格,有段时间我常读第三代诗,写出来的诗偏口语,后来又读90年代诗歌,写出来又偏学院派。
红:近年来国家越来越提倡文化自信,在这样的背景下,学习传统文化的人逐日增多,也有诗歌写作者提出中国现代诗歌的写作应该从传统古典诗词当中去汲取养分。如果我们关注华语现代诗歌的写作会发现,很早就有人进行这样的尝试而且有一定的成果,比如河南籍台湾诗人周梦蝶。对此你怎么看待?你觉得如果用古汉语进行现代诗的如何?你会进行这方面的探索尝试吗?如果我们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有哪些是可以学习的?
赵:关于中国现代诗歌从传统古典诗词中汲取养分我是十分赞同的,这也是一种新的尝试,是对当今诗坛多元化的一种补充,周梦蝶先生的诗在这种实验中是值得肯定的,无论是利用传统意象来象征和隐喻,还是以此来营造一种诗的意境,都是值得我们去深思的。关于用古汉语进行现代诗创作我觉得很有必要,古汉语虽然读起来有点诘屈聱牙,但是正是它的古奥它的简洁它字词的平仄等等,而现代诗又大多属于自由体,自由体诗歌怕的是散,怕的是无味,而用古汉语进行现代诗创作无疑可以将两者进行很好的融合,而这就需要写作者掌握好两者的知识系统,去做比较好的拿捏。我应该会进行这方面的尝试。关于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有哪些是可以学习的,这个是很值得探讨的问题,现代诗向传统诗词学习,古代神话、典故、经典诗句的古为今用等等,还有古诗词的格律体,这些在以往都有尝试,如新月派的新格律诗歌,周梦蝶诗歌中化用的典故、毛泽东诗词中对经典诗句的化用等等,还有我现在所研究的第三代诗歌中“新传统主义”“整体主义”中的民族文化等等。关键在于我们要学习那种精神,传统文化中的所包蕴的精神。
红:作为一个诗歌写作者,你认为需要读哪些书?这些书又该如何进行阅读?而在前辈诗人当中,你最佩服的是谁?读过哪些诗人的诗?在同辈诗人当中,你最佩服的是谁?又读过哪些同辈的诗?你认为,前辈诗人和同辈诗人在诗歌写作上有什么区别?
赵:其实诗歌写作更多靠的是灵性,而读书可以学习很多技巧,作为一个诗歌写作者无论是诗歌作品还是评论作品都需要涉及,现代诗写作的话国内和国外的经典都要读,国内有许多诗歌丛书,都是一个系列的,比如近年来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标准诗从,收录的大多是八九十年代诗歌写作者的诗,如王小妮、翟永明、欧阳江河等,这些先锋诗歌可以为我们提供很多诗歌写作技巧,当然也可以往前推读读新中国成立前的诗歌作品,那时候诗歌流派比较多,比如《新月派诗选》《象征派诗选》等等,国外的有一套《20世纪诗歌诗丛》收录了很多著名诗人的作品,如聂鲁达、佩索阿等。诗歌评论集的话可以看看一些论文集,如《第三代诗歌研究》《新月派评论资料选》等等,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诗歌本体的一些东西。在如何阅读上我只能说诗歌作品和评论结合着来读,要专心,可以写一些读书笔记。
在前辈诗人中我比较佩服翟永明,或许同是女性的缘故,也或许有某种内在的相似性,还有她所独具有的诗人气质等等,她写出来的诗,无论是诗歌所营造出的感觉,还是所要表达的意味,我都会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而且她对词语把握的特别好,能够借用语言深入地挖掘自己的内心。
在同辈诗人中,也就是现在的九零后诗人,说实话很惭愧,九零后已经被冠以诗人名号的诗人作品我读的还很少,还没有做过充分的研读,这也跟我周边有很多九零后诗人有关,如咱们河南元诗歌中的一些年轻诗人,比如牛冲、杨泽西、赵浩等,还有在成都南边文化艺术馆的乔林、胡木等等,他们的诗写的也很棒。
前辈诗人和同辈诗人在诗歌写作上的区别其实有很多,在诗歌的认识上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同辈诗人在题材上更多的去写日常,写当下,在诗歌技巧的探索上也越来越多元化,敢于去尝试,去创新,去古为今用。
红:在你的诗歌中会经常看到一些现代科学的词汇,比如细胞、心房,等。那么现代科学对你的写作意味着什么?你的写作资源来自哪里?生活、想象还是阅读?你认为有哪些可以作为诗歌写作的资源?
赵:其实不算是现代科学吧,应该是一种身体书写,就是将与自己身体上的一些器官、毛发等等运用到诗歌写作中,就是为了去深化那种切身的感觉,使得客观世界和我有一个紧密的内在的联系,同时也使得我写出来的诗歌与读者在感觉上有一个共鸣,比如我写压力,开头就写“肚脐里又钻进一粒松子”,每个人都有肚脐,肚脐连结脐带,是核心,肚脐里钻进松子的感觉是很难受的,在身体上营造一种不舒适来表现压力。
我的写作资源在最初我进行诗歌写作的时候,更多的来自想象,虽然有点味道,但是在诗歌写作者看来无非就是意象的堆积,随着对诗歌的认识不断加深,我开始从生活中从阅读种汲取资源,贴近生活能够赋予诗歌意义,阅读作品能够提高写作技巧,所谓见多识广。
无论是外部社会、内心世界、自身经历、想象等等都可以作为写作资源,拿捏好分寸就行。
红:对于诗歌写作者来说,都有一个成熟或者不成熟的诗观,那么你是如何看待诗观对于诗歌写作者的影响?你认为诗歌写作者需要尽快确立自己的诗观吗?你的诗观又是什么?
赵:认为诗观重要的人,所确立的诗观对诗歌写作者来说是有很大影响的,诗观相当于是一个准则,而这个准则因为是写作者所认同的,所以在写作时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去遵循。
诗观的确立我认为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对诗歌有自己的认知和见解这是极为不易的一件事情,是需要好好去把握的,但也不必去强求,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至今还未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诗观,本科期间认为写诗最重要的是内心最真实的情感,读研究生以后认为情感固然是重要的,而如何用诗歌的语言和技巧去表达这种情感更为重要。而随着自己认知的不断加深,这种观念可能还会继续深化。
红: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认为优秀的现代诗应该是怎么样的?你目前为止最满意的诗是哪几首,为什么?你觉得诗应该是什么样的?
赵:我一直都是支持诗歌多元化的,但是在我心里是有一个内在的标准的,我只能说我更倾向于哪些诗歌,而不会去判断哪首诗优秀或者不优秀,我在读一首诗的时候我会看两个东西,一是诗人灵性的闪现,像于坚的一些诗,《那时我正骑车回家》,还有韩冬的一些诗,就是在日常生活中灵性的闪现;二是诗人在诗歌中对词语的把握,词语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东西,它能在诗人笔下幻化出不同的模样,会让人读的时候眼前一亮,原来这个词竟能这么用,这种感觉竟能通过这个词来表达出来,它总能给我们无数的惊喜。这些是我觉得重要的东西。
我最满意的诗首先是卞之琳的《距离的组织》,那种具有智性因素的诗歌,你能感觉到一种类似于哲理的东西在具有诗味的语言里忽闪忽现,其次是翟永明的《女人》,浸透着黑色神秘的因素,却是诗人将情感和感悟沉淀到最深层而又不断去挖掘出来的产物;还有就是于坚的《独白》,深入地去挖掘自己反思自己的过程,是我经常做的事情,会产生一种共鸣。
我觉得诗的功用无论是在表现这个时代上还是在传达内心的情感上,都要运用诗歌的语言去准确地把握想要表达的东西,使诗歌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红:从你的回答当中我看到了90后诗人应有的态度和担当,也让我学到了很多。感谢你接受采访。
赵双娟,中共党员,长春理工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会员。《南国的诗歌志·当代青年诗歌生态》(四川数字出版社)编委,南边文化艺术馆诗歌委员会委员、第一期青年作家(诗歌)研修班学员,网上四川文化频道特邀文学讲师。曾获南边文化艺术馆2018年度诗人荣誉称号及其他文学奖项多次,曾受邀出席彭歌诗集《大山的箴言》研讨会并作主题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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